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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工会，我也非常喜爱这种自由的生活。 暗黑佛事件和佛罗文事件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遗迹和海底研究所也已经渐渐被人们所淡忘，大多数人都认为，动乱的冒险年代已经过去，迎接我们的，应该是一个光明且和平的未来。 事与愿违，就在人们对拉星充满信心的时候。一颗陨石击碎了人们脆弱且美好的梦想。 陨石坠落在拉星的沙漠地带，之后，那里的生物都变得狂暴。听说，军方还在陨石坑表层发现了未知的变异生物。 怪物再次出现，这对于猎人们来讲，意味着又到了行动的时刻。 先驱者上的各大工会都争相表示将协助军方一起查明此次事件的真相。 虽然工会长们都冠冕堂皇的说些类似正义感，责任感之类的东西；但实际上谁都明白，大家所看重的，是未知地域的神秘宝物。
“跟随我们的探索队进入陨石坑，并且到达最深处。”眼前的男人对任务的介绍简单明了，同时，试探性地问：“佣金的话，你先开个价。” “100万MST。”我的开价也一样爽快。 “很贵...一个人居然开这样高的价格。”对方摇了摇头，他对这个价格很不满意。 “不，是两个人，我和她向来一起行动。”我指了指身后站着的女性人类法师 “这样的话，价格还是可以考虑的。”男人的脸色好看了些，“不过，能否再商量一下...” “两名人类法师，拥有丰富的经验与良好的辅助技巧。我不想再讲价了，不行的话，请您另访高明。”这种人向来是占便宜没够，跟他们打交道，就得不能让步...况且我这价格开的已经是相当公道了。 “好吧好吧，明天下午3时在传送点处碰面，今晚我会把佣金的一半送进你的帐户。”男人看占不到什么便宜，索性也就答应了，他也明白，这种时候，时间就是金钱。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任务了吧。”身后的她问。 “嗯，都已经厌倦了，这次任务完成，咱们就找个地方安家，然后安安稳稳的找个工作干。 “我好期待婚礼...”她轻轻地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也非常想看到你穿婚纱的样子。”我搂住了她，微笑着看着她。 她是我的未婚妻，在魔法学院学习时，我们相识。毕业后，我们一起选择了佣金猎人这种生活，一来，这种工作给人的感觉刺激且有挑战，二来，报酬丰厚。 当然，这一切的抉择都是当年不谙世事的我们一时冲动。只有真正接触了这行，才知道这里面是多么的危险与痛苦。 身边不少同行都相继死去，而也许是有幸运之神的眷顾，我们俩活了下来。 本来佛罗文事件之后，我们就打算退出这一行。不过，在看到各大工会都出高价雇用自由人的时候，我们又决定，还是再作最后一次，起码也要见识见识陨石坑内是什么样，再收手。 好奇心和贪念，恐怕是人类永远战胜不了的东西。
“事先声明，此次探索，路上的所有战利品都归本工会所有，你们两位请自觉。” “我也是个老猎人了，这点规矩，还是懂的。”我苦笑了一下。 “还有，本工会不对你们佣金猎人的生命负责，请你们照顾好自己。” “只要你的人不来杀我，我的生命就没有问题。”这种冷酷且自大的工会头头我见得多了，也知道该怎么回答这类问题，索性说了个笑话，自己没吃到亏，也不会影响合作的心情。 “很好，走吧。”会长下达了命令。 工会的一行人，连同我和她，一起进入了传送器。
这个工会在先驱者上名头还算响亮，会里人不少，也自然有些装备极其精良的人。除去一般的拿着红色大剑的战士，拿着魔弹弓的枪手，也能在其间看到一两个拿着罪切或是天罚的人。 到是这个会内的法师少了些，怪不得要雇用我。说起来，我和她的搭档也是我们能够活到今天的原因之一，战斗时，我们两个法师相互保护，相互支援，虽然无法进行有效的攻击，起码可以保证生命的安全。 “到了，全员进入战斗状态，我们开始移动！”会长指挥着所有人排列好队形，开始向陨石坑深处移动。 碾压！粉碎！破坏！毁灭！撕裂！ 杀光他们，杀光所有的人。 我又一次从梦中惊醒，梦境之中，这些词语如同飞箭一样，连续不断的刺向我的双眼，而我却一动也不能动，任由这些可怕的词句钻入我的头脑，啃噬我的神经。然后，我看到了一片血红，无数的尸体，冲天的火光，听到了不断的惨叫，感受到自己身旁的人在一个个倒下，我甚至可以感觉的到，周围有无数的灵魂在哭泣，他们在哀号，在哭喊。最后，一声巨大的咆哮将我从梦中惊醒...... 每次从梦魇中惊醒，我都要呆坐好久才能恢复意识，有时，我甚至不由自主的要看看自己的双手，看看上面是否沾有血迹，是否自己真的刚经历过一场屠城。 跟随工会的部队下陨石坑已经3天了，由于坑内的敌人异常强大，部队的行进速度缓慢。而且因为伤亡比较严重，我们不得不经常停下来治疗伤员，补充弹药。 而这3天，我一直连续不断地作这样的梦。 一日休息的时候，我把这事告诉了她。 “可能是由于这里的环境过于压抑才让你有这样的感觉吧。”她慢慢地说。 “遗迹，制御塔，都比这里要危险，要恶劣，怎么我在那里就没有这样呢？” “也许是太长时间的战斗让你过于紧张吧。”她轻声安慰着我。“这次行动一结束，咱们马上就可以远离这些了。” “嗯。”听了她的话，我感到舒服了一些。毕竟，梦终归是梦，况且，身为辅助法师的我又怎么可能杀人呢？我自嘲的笑了笑，应该是过于紧张了罢。 但是，梦境却没有消除，反而一次比一次的真实，以至于我渐渐难以分清我到底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中。 “我，我好害怕，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缠着我。”我对她这样说，因为在这种环境下，我也只有对她说了。 “不如你先回先驱者吧，我继续跟随他们一起完成任务。” “不行，你我向来都是一起的，怎么能就这样分开。我的意思是，你和我一起回先驱者吧，这里，这里太危险了。” 她皱了皱眉，“怎么能这样呢，咱们向来讲究的都是收了钱就必须完成任务，怎能当逃兵呢？” “相信我，这次我感到肯定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是以往都没有遇到过的可怕事情。”我又回忆起那个血腥的梦，头脑一阵麻痹，心脏剧烈的跳动着。 “这是你我的最后一次任务，我希望能够善始善终。况且梦境那种东西，不值得相信，这里有这么多人，你认为什么怪物能一瞬间把他们都杀了？” “听着，在我梦里出现了很多人，很多死人，其中有些人，完全就是现在咱们身边的这些人，而这些人，都是梦境中的我杀死的，我在梦境中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我杀死。” “那，那你杀死我了么？”她惊讶的看着我认真且恐惧的脸，问道。 “我...我...”我努力回忆着，“我没有看到你。” “梦终归是梦，相信我，我是不会离开你的。如果你真的像你梦境一样狂性大发，只要有我在，我一定会阻止你的。” 我点了点头，现在能够让我平静下来的，也只有她的话了。 “你......会杀我么？”她闪亮的眼睛看着我，温柔的光在她的瞳孔里闪耀。 “我就算自杀，也不会杀你的。”我握住了她的手。“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我相信你，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够活着回到先驱者上，我一定要穿上最美丽的婚纱...”她轻轻地吻了我的脸颊，而那一晚上，我没有再作那个梦。
“我没再做那个梦。”我对她说，“你说的对，不过是我太紧张了。” “哈，那就好。”她开心的笑着，“况且你也不想想，队里有那么多拿着罪切天罚的精英，你一个法师，怎么可能打过他们呢？” “呵呵，是啊，难度还真是非常大。”我也笑了，笑是放松的最佳方式，而现在我最需要的就是放松，让我彻底忘记那该死的梦。 “听说马上就要到陨石坑的最底层了，任务马上就要结束了，你看，不是一切都好好的么。”她给我看了看她手上的探测器，上面确实显示，前方就是陨石坑光子力散发的中心，看来，确实到底了。 “大家整理下装备，我们似乎到地方了，可能有场大仗。”工会长下达命令，队伍开始向最终的目标前进。
“大家站紧凑，保持队形！”工会长指挥着战斗。刀魔，媚影沙魔，各种蜥蜴，魔眼花，几乎所有能看到的怪物都在疯狂地冲击着我们的防线，队内虽然没有人倒下，但是众人都已经战斗到了极限了。 “啪啦！”一声巨响炸裂在我的左侧，我看到她正在释放圣泉术时，被一只刀魔击中了身体，鲜血从法师袍中喷涌而出，她倒在了地上，而这时，魔眼花突然将她的身体拉向了它的面前，她刚刚起身，魔眼花就又用它巨大的爪子重重地将她击飞，我看到她的身体撞到了墙上，而我眼前的显示器上显示她心电图成为了一条直线。 “不！”我大喊着，同时释放回魂术。就在我双手已经伸出，魔法已经聚集在双手之刻，一只媚影沙魔的冰箭术击中了我，我全身被冰块包围，魔法被中断了，我动弹不得。 “那是！！！光子水晶！！！”工会中的一员大喊，一只刀魔被击倒，它的尸体里，出现了一块色泽纯正的光子水晶，这是非常珍贵的东西，价值连城，而工会中的所有人都不顾一切的跑过去，想将这件道具据为己有。 “你们这些混蛋，快去救救她啊！”我努力的摇晃着身体，可是仍旧挣脱不开冰冻，身后不断有媚影沙魔向我发动着冰箭术，我只能向着那些去争抢宝物的人大喊，希望他们其中有人可以帮我救活她。 可是，他们早已经被宝物冲昏了头脑，没有人听到我说了什么，更没有人去救她。我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一团善良的灵魂从她伤痕累累的身体中慢慢飞出来，越飞越高,越飞越高...... 战斗结束了，她，死了。 “你们这些疯子，混蛋，难道为了一个光子水晶，你们连人都可以不救么？难道一个道具，比人命还要重要么？”我冲着他们大喊道。 “我早就说了，我对你们的生命不负任何责任。”会长冷冷的说。 “你还是人么...”巨大的愤怒让我感到疯狂，我扔掉手中的魔杖，用拳头向他面部打去。 拳头被一个巨大的手掌牢牢抓住。那个拿着罪切的战士攥着我的拳头，不屑地看着我“小子，要怪就怪你们俩能力不够，这么多人，怎么就她死了？” “她是在释放圣泉术的时候被怪物偷袭的，她是为了救你们而死，你们明白么？” “战斗中死去的佣金猎人多了去了，这是很平常的事而已。” “你们...你们...”我已经感到无话可说了。
“我，我要救活她。” “不可能了，她的灵魂已经被黑暗吞噬了，她成为了虚无的一部分。”声音洪亮而稳重。“除去这个以外，你还有没有想干的事。” “我，我要杀光他们，我要杀光他们这些混帐。” “那么你为什么不去呢？” “因为我没有力量，我打不过他们，我只是个法师。”此刻，我感到我是如此的无助。 “如果你有力量呢，如果你能战胜他们呢，如果我告诉你，就算你是法师，你也可以轻易杀掉那个拿着罪切的战士呢？” “那我会杀死他，我会杀光他们所有的人。” “学会应用愤怒的力量，如果你掌握了愤怒的力量，你将可以做到这些。” “我，我，我需要力量，我要杀光他们。” “很好，我可以给你这种力量，但是也需要满足我一个条件。” “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只要你现在给我力量，杀光他们...” “契约订立，我的朋友，你的愿望将被满足。”声音的主人渐渐出现在我的面前，是一个身着法师袍的老者，头发和胡子全白，眼镜后面的眼神凝重而平和。他的身形透明而虚幻，与其说是个人，不如说是个幽灵。 “你应该听说过，法师之中，存在着一种叫做暴力法师的人吧。”老者微笑着，同时他默默念诵了一段咒文。 我突然感到身体充满了力量，似乎拥有无尽的气力。同时，我面前的土地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缝，一把闪烁着紫色光芒的镰刀和一把造型奇特的枪出现在我的面前。 “它们是诫魂镰刀和圣光枪，它们将引导你实现你的愿望。”
“要你命。”语毕，握枪，扣扳机，子弹出膛，面前的人，头颅似花朵般绽放。 “你们今天都得死！！！”左手持枪，右手持镰，我对着在场的所有人缓缓说道。 工会所有的人都掏出武器准备向我发动攻击，首先冲来的，就是那个拿着罪切的战士。 “你才要死！”他的罪切朝我的脖子砍去。 “毁灭...”我只回应了一句。镰刀已经将他的脑袋分离了他的身体。他的脑袋滚落到了离他身体10几米远的地方，而他的持剑的手臂仍旧处于预备攻击的姿态。 “大家一起上！”会里的人一齐开始攻击，子弹，炮弹，光剑，投刃，一起向我袭来，可是我完全没有感到恐惧。 “粉碎...”瞬间，靠近我身体的人已经倒下一片，而远处的枪手也已经开始了动摇，有些人已经开始了逃跑。 “你们，谁也跑不了...”我感到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眼前一片血红，身上白色的法师袍渐渐变成了暗红色...
“我...我不知道，这样，究竟对不对。” “无论对不对，你都作了，这里没有一个活人了。”四周尸横遍野，和我梦境中的情况一模一样。 “你，我，都不是活人么？” “我自然不是，我只是个灵魂；而你，也不是活人，你已经是一个BERSERK。” “什么？” “我说过，实现你的愿望，代价你也必须为我做一件事，这件事就是你以BERSERK的身份永远守卫在这里，杀掉所有来这里的人。” “为什么选中我...那些梦，都是你的杰作？” “因为你的愤怒。每个人都有愤怒，而力量最大的愤怒，是压抑的愤怒。你一直压抑你自己的愤怒，而这种愤怒正是我需要的。” “是它让我从一个小法师，变成一个狂战士？” “你对战斗的渴望，也是重要原因之一。当你身为法师在别人后方释放辅助魔法的时候，心中总有不甘，这些，都帮助你成为了狂战士。我只不过利用梦境来催眠，并且引导你而已，激发你的能力。” “你对我的梦境催眠有一次没有成功...” “可惜，她已经死了。”老者明白我的意思，淡淡回答道，“因为她的死，你愤怒的力量变得更加强大......” “一切都完了...”我跪在了地上。 “不，一切刚开始。你的战斗才刚开始。”老者指着那个巨大的空洞道。“你将守护在这里。” “如果我拒绝，并且现在就自杀呢？”我绝望的看着老者，现在的我，已经一无所有，也无所牵挂。 “曾经有一个人，他为了探寻真理，进入拉星的地表，洞窟，坑道，遗迹。”老者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自言自语似的给我讲起了一个故事“他与怪物战斗，他与那些被黑暗之力俘虏的人战斗，他失去了一个又一个伙伴，自己也差点丢掉了性命。最终，遗迹被解放了，本以为人们可以安心生活了，但是邪恶却没有散去。不同的是，这次不是暗黑佛，而是妄图利用黑暗之力的人。于是，他又率领着自己的伙伴，冲上小岛，进入中央管理区，登上控制塔，来阻止这些人的阴谋。最终，他，连同他的所有伙伴，葬身在海底。” “这是一个英雄。”我听了他的叙述，感叹道。 “也许是吧。他的灵魂在游荡的时候，见证了海底佛罗文事件的解决，他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最终换来了和平与光明。但是陨石坠地，使他明白，暗黑佛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人们的欲望，贪念，是人们对财富的无止境的需求，是欺骗，阴谋和冷漠。” “冷漠......”我有种想哭的感觉，但是眼泪却流不出来。 “这就是我要你永远守护于此的目的。拉星惨剧的全部根源，不是暗黑佛，而是人类。要想阻止暗黑佛，唯一的方法，就是阻止人类，否则，它会不断复活，不但成长，变得更强大。而唯一能阻止人类的，只有杀...” “贪念，貌似只有用这种方法才能断绝了。” “怎样，是自杀，还是在这里守护人类永远不该知道的秘密，由你来选择。” “我喜欢BERSERK这个名字，狂战士，很喜欢。那么，你叫什么呢？”我一边拿起镰刀，一边询问眼前的老者。 “我的名字叫死神。” |